為窮人說話為富人辦事
為窮人說話為富人辦事,這幾乎是全世界政治的潛規則,令人遺憾的是,美國政治也不例外。
自從1991年冷戰結束以來,美國借助發達的互聯網和文化產業傳播自由民主的政治理念,通過傳統的廣播、電影和電視,新興的大型網站、移動網站、博客、自媒體,以文章、書籍、歌曲、電影、電視劇、視頻為載體,把民主、自由、法治、人權等普世價值傳遍了整個世界,美國成為自由民主的燈塔國,成為民主的主要發源地,是全世界嚮往自由民主的國家和人們模仿和學習的典範。
幾十年過去了,隨著互聯網資訊的自由傳播,世界變得越來越透明,人們變得越來越聰明,對美國的民主政治也有了比較客觀的認識,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美國政治實質上是為窮人說話為富人辦事的金錢政治。
美國聯邦參議員桑德斯在2016年競選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後寫了一本書《我們的革命》,我從他的書中整理出如下資訊:
2016年,美國有3.231億人口,卻有4300萬人生活貧困,貧困人口占總人口約13.3%,其中很多人處於極度貧困中,2800萬人享受不到醫保,每年都有上千人因為沒錢診療失去生命。很多聰明的孩子不貸款根本支付不起高昂的學費。上百萬的老年人以及許多殘疾退役老兵僅靠社保艱難度日。
1979年,千分之一的頂尖富人擁有全國7%的財富,到2016年,這一數字已經達到了22%。
2000年,美國有51個億萬富豪,這些富豪的財富之和僅是4800億美元,2016年,美國有540個億萬富豪,這些富豪的財富之和為2.4萬億美元。
在美國,金字塔尖1%的富人擁有的財富相當於底層90%民眾的總財富,美國排名前20的大富豪的財富比底層1500萬民眾財富之和還要多。
許多美國家庭的父母和孩子都有工作,但這些家庭的日子依然步履維艱。
桑德斯在他的書中透漏出的資訊讓人震驚,讓人難以想像到美國貧富差距如此之大,竟然還有幾千萬貧困人口,如果美國是一個真正的民主國家,當家作主的美國民眾不可能讓富人那麼暴富卻讓自己如此貧窮?
特別關照富人的政治一定是金錢政治!
富人和政治精英的共和
民主與共和常常相提並論,其實兩者區別比較大。
民主注重體現多數人的意志,而共和更注重不同群體和力量的平衡。
一般的民主理論認為,一個民主國家的公眾在政治上是平等的,通過民主制度,可以把多數人的意志轉化為共同的政治意志,進而上升為國家意志。這是比較理想的民主政治,比較適合單一民族單一文化的社會結構簡單的國家。
在歷史上,共和制是一個國家不同階層之間的平衡結合,比如在羅馬平衡貴族與平民,在英國平衡國王、貴族與平民,在現代,共和制是不同群體之間更複雜的合作與制衡產生共同的政治意志。
人們都想當然地認為美國是一個民主國家,實際上,與其說美國是一個民主國家,還不如說美國是一個富有民主色彩和有較多民主成分的共和國家。
美國的權力結構就是共和的體現。
美國是聯邦制國家,美國的50個州高度自治,除了遵守聯邦憲法和聯邦法律,除了外交和軍事由聯邦領導之外,州幾乎就是一個獨立的邦,每個州有自己的法律、稅收、員警、教育、選舉制度,各州之間法律互不相同,總統不能領導州長。
美國國會分兩院,包括眾議院和參議院。眾議院採用比例代表制,每個州的代表數量由州的公民數量決定,由州選舉產生,這種代表制單純靠人數決定共同意志,大州就有更大的政治權力,體現了民主精神。參議院採用平均代表制,州不分大小,每個州都各有兩個代表,由州選舉產生,這種代表制強調大州和小州的平衡,小州和大州有相同的政治權力,體現了共和精神。
美國的共和有成文的法定的,也有不成文的事實的,而富人和政治精英之間的共和就是不成文的事實的,美國政治實質上是金錢政治,而資本和政黨則是富人和精英的合作紐帶。
美國政治雖然是金錢政治,但並不是簡單的金錢政治。
在二十世紀初,美國的洛克菲勒家族成為全球最富有的家族,其家族族長納爾遜·奧爾德里奇·洛克菲勒曾在1960年、1964年和1968年尋求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都未能成功,有人說他其實贏得了民心,但得罪了共和黨大佬們。
在近年的美國大選中,有時身價幾百億美元的富豪要參加總統大選,但都難以通過共和黨或民主黨的初選,更不用說進入決選了。
可見在美國的金錢政治中,金錢不能隨意購買權力,因為美國的金錢政治不是自由市場,而是富人和政治精英共同操盤美國政治。
在美國,從建國初期到20世紀70年代,在政治競選中沒有法律限制候選人的捐獻額度,政治候選人可以不公開捐獻來源。
1971年,美國國會通過了《聯邦競選法》,對政治獻金、政治競選活動中的廣告費用等作出限制,允許成立政治行動委員會,個人和企業可以通過註冊政治行動委員會以籌集競選資金,向政治候選人提供政治捐獻。
隨著一些非法政治捐獻和權錢交易醜聞被曝光,美國公眾對金主通過政治獻金影響和操控競選的政治現象非常不滿,為遏制金錢對民主的侵蝕,1974年,美國國會對《聯邦競選法》進行了修正,進一步限制競選支出和政治捐獻,該法規定,在政治選舉中,個人或政治行動委員會在選舉中可以向候選人或政黨進行有限額的捐款,根據規定,個人在一次選舉中對每位總統候選人和國會議員候選人捐款額的上限是 2000 美元(包括初選和大選),而政治行動委員會則可捐出 1萬美元,個人在一次選舉中可為政黨捐獻的錢不得超過 2 萬美元,其中用於捐給政治行動委員會的上限為 5000 美元,個人每年所允許捐獻的資金總額在 2.5 萬美元以下,捐款超過 200 美元的都要有詳細記錄。
1976年再次修訂《聯邦競選法》,取消對競選支出的限制,並於1979年再次允許各黨派在活動中花費無限量的資金,用於例如增加選民投票率和登記人數的活動。
1979年,聯邦競選委員會裁定各政黨可以將不受管制的資金用於非聯邦的行政和政黨建設活動,這筆錢可被用於與候選人相關的廣告發行,這導致政治捐款和選舉支出大幅度增加。
美國最高法院於2010年1月21日公民聯合會訴聯邦選舉委員會案做出判決,認定限制商業機構資助聯邦選舉候選人的兩黨選舉改革法案的條款違反憲法中的言論自由原則。
美國的特別行動委員會終於可以解脫束縛支持聯邦選舉候選人的政治競選了。
美國追蹤競選花費的民間團體“公開的秘密”預計,2020年總統及國會選舉總費用將接近140億美元。
2016年美國總統選舉及國會選舉總費用大約70億美元。
2024年前總統川普和現總統拜登將再次在總統大選中對決,競選也許比2020年激烈,競選費用也許超過2020年。
政治精英表面上由選民支援才能成為官員或議員,但其實只有和資本合作的精英才有可能獲得權力。美國穩定的兩黨制也有利於資本和政治精英合作,大富豪、大資本和大企業可以兩面下注,同時給共和黨和民主黨提供政治獻金,無論哪一個黨占了上風都不會反對資本主義。
在政治競選中,政治精英接受資本的政治獻金和其他支援,才能成為政治候選人,才會有資金有社會資源,才能組織大規模大範圍的競選活動,政治競選非常燒錢,沒有資本的支持,政治精英靠自費難以支撐競選。在選民投票前,資本先為選民選了政治候選人,等到選民投票時,只有資本選出的幾個政治候選人可以選擇。
民選官員和議員在施政過程中遇到問題還需要資本保駕護航排憂解難,畢竟美國是一個小政府大社會的國家,資本的能量其實大於權力的能量。
資本以賺錢為首要目的,為政治精英出錢出力絕不僅僅因為在政治觀念方面志同道合,還因為政治精英手中的權力可以幫助資本賺錢,資本幫助精英獲取權力,精英用權力回報資本,幫助資本減稅免稅,為資本量身定做利好的政策,權力和資本密切合作。
民主的衰退
因為金錢政治,美國政治的民主色彩仍然鮮亮,但美國政治的民主成分卻日漸淡薄。
美國聯邦參議員桑德斯在美國政界是一個異類,他竟然想要拋開資本和政黨建制派單幹。
桑德斯是一位民主社會主義者,也是美國歷史上第一名信奉社會主義的參議員,也是近年少數成功進入聯邦的社會主義者。在競選聯邦參議員的政治競選中,他以獨立人士身份出現在選票上。桑德斯擔任聯邦參議員後,由於加入民主黨黨團運作,故在委員會編排方面被算作民主黨一員。
2015年4月30日淩晨,桑德斯通過郵件的方式正式宣佈參加2016年總統大選。30日中午,他在美國會大廈外的草坪上舉行發佈會,公開自己的競選主張。與此前幾位候選人聲勢浩大的集會不同,桑德斯的第一次政治集會顯得簡約低調,一個未經裝飾的發佈台、幾隻話筒、十幾家媒體記者。桑德斯當天表示,他將改變美國貧富懸殊的現狀,打破資本影響政治的潛規則,提高富人的稅率。他還表示,他不會向大多數候選人那樣在競選中大肆“燒錢”,這意味著他想甩開資本單幹。
2015年,桑德斯已是74歲的白髮老人,沒有年齡優勢,缺乏競選資金,民主黨建制派不支持他。在民主黨預選中,他拒絕企業和個人的大筆捐贈,靠人均27美元的小額捐贈支撐他的競選活動。
桑德斯創造了政治奇跡,在整個競選中他獲得了2381714張選票,占總選票的46%,最終民主黨的超級代表們宣佈支持他的競爭對手希拉蕊,希拉蕊才鎖定了選舉勝利。
2016年7月22日,“維琪揭秘”網公開了近2萬頁的民主黨全國委員會內部郵件,顯示民主黨高層有意排擠桑德斯,暗助希拉蕊獲勝。
桑德斯在他的書《我們的革命》中哀歎:“民主和改變未來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桑德斯在2019年也參加了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競選,但未能再次創造2015年的奇跡,他中途退出了。
桑德斯的競選經歷雖然創造了奇跡,但也讓所有的政治工作者都明白了一個道理:拋開資本和政黨建制派依靠選民的小額政治捐款單幹必敗無疑。
美國著名政治家、第三任美國總統湯瑪斯·傑弗遜曾說:“我們寧願要沒有政府有報紙的美國,也不要有政府卻沒有報紙的美國。”可見美國對新聞媒體重視,人們希望新聞媒體可以報導政治和社會的真相,希望可以監督政府和議會及司法部門,但現代的新聞媒體恐怕難以起到這些作用。
在美國,有幾百個廣播、電視頻道可供觀看,有幾百家報刊雜誌可供閱讀,難以計數的出版社、電影公司、網路資訊平臺和視頻平臺,人們會感覺自己有廣泛的選擇,讓人難以察覺的是,其實幾乎所有的主流媒體只屬於幾家巨型公司,這幾家公司以製造某些產品而聞名,同時經營著這些媒體,毋庸置疑,這些媒體要為自己的母公司的根本利益發言發聲,還要為母公司賺取利潤,這就導致這些媒體難以真正為公眾服務了。
在美國的主流媒體裡,該報導什麼不該報導什麼,新聞工作者心中自有紅線,也知道孰重孰輕,否則職業生涯就到頭了。新聞工作者自然而然不能報觸及母公司利益的資訊,也不會輕易報導觸及大富豪和其他大公司的利益的資訊,因為這些富豪和公司都是這些媒體的衣食父母,每年為這些媒體提供數十億美元的廣告收入。
美國的新聞媒體是商業媒體,更願意報導娛樂性和刺激性的新聞,可以吸引流量,即使在政治競選期間,那些對工薪階層和普通民眾非常重要的問題也不會得到關注,關注貧困、中產階級衰落、高失業率、低工資等問題對商業媒體來說無利可圖,絕大多數的政治資訊內容是關於政治候選人的個人性格、八卦、競選策略、醜聞、民意調查、籌款、口誤、失誤,卻鮮少深入分析國家面臨的問題,也不會費勁去探討提供真正的解決方案。
在美國的政治競選中,選民投票選舉資本和政黨事先選好的政治候選人,然後在下一次政治競選投票之前,對政治基本沒有影響力。
結語
有人覺得美國政治實質是金錢政治,沒救了,其實美國的金錢政治是富有民主色彩和有較多民主成分的共和政治,共和政治如果進步可以進入純粹的民主政治,如果後退會下滑到寡頭傾向的政治,現在是美國進步還是後退的關鍵時刻,事在人為,美國公民努力正當其時!